大概有些不知所云。标题来自茨维塔耶娃的一首诗。
【周泽楷篇】
在看见那个龙抬头操作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坐在电脑前操作的模样。神情因为熬夜有些憔悴,专心致志,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的节奏刚刚好,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我在台下回忆起几个赛季以前赢得了比赛的他微笑走出比赛场馆的面容,那时我站在人群之中看他,被那份气势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我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太远,就像隔着一座座山峰。我在山脚下的时候,他在山顶上看我。等我爬到山顶时,他已经站在下一座山峰上了。
后来去B市拍广告时在便利店遇到他,我站在门外看他,无法开口,脑海里乱成一团,连打招呼的台词都没有想好。
他转身出门的时候看见了我,眼神里有温和的笑意和疏离的情感,小周,来拍广告?
我看着他,呆呆的应了一声。
辛苦啦。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然后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个刚买的雪糕递给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在路途中遇见了无可言说的瑰丽宝藏,然后发现那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的背影在街角远去,眼看就要淹没在人潮之中。我转身沿来路返回,心中焦躁感更甚。
我终究按捺不住这种牵挂情绪,然后一路跑过去寻找他。
这个人不是他,那个人不是他,没有他,他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站在原地徘徊。
手中的雪糕被烈日所融化,只剩下粘稠的液体在我指尖流淌,甜腻的巧克力香气在空气中挥发。我想了很久,最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喻文州篇】
大雨滂沱。现在是凌晨2点34分,上一次这样的大雨是世界赛结束后从机场回去的路上。
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是索克萨尔和君莫笑兵刃相接的时候,索克萨尔倒在君莫笑身前,我站在他的身后。可惜他从不会回头。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准确判断位置预设暗影陷阱的,但是我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掉入他的陷阱的。
所有人都认为我这样的手速不会成为职业选手。是的,像我这样手速的人太多了。
“加油。”第一次上场比赛后,他走过来和我握手。我感受到他手掌心的温度,突然有瞬间的失语。这是静谧的湖水从诞生至今泛起涟漪的一刻,即便只是因为一滴雨水。然后那滴雨水逐渐扩大,变成了滔天巨浪。
想要抱着他,想要触碰他,想要进入他。这些念头几乎要把我摧毁。
蓝雨输掉比赛的时候,我口中说着恭喜的话语走过去和他握手。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某种冲动驱使着我把一些话说出来。
他转过身来看我,微笑的表情里带有一丝困扰。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那份念想就如同漆黑夜空里的烟火啪的在我头顶炸开,然后同步死亡。
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叫住他,只要不说出口,他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最后一次和他道别的时候,我有些如鲠在喉。这是个雨水充沛的季节,但我并不希望泪腺在这种时候作祟。
只余下雨水流动的声音,接机口嘈杂的喧闹声和他的话语都已远去,我毫不怀疑在笔记本和白纸上给他画的随笔可以装订成册。
我仍然可以在比赛直播上看到一叶之秋、君莫笑和索克萨尔的身影,但是他和我都已经不在了。
叶修,愿你余生安好。
【黄少天篇】
其实话痨也是挺有好处的,至少他每次遇见一个话多的人总是能联想到我。
我继续在QQ上不停的给他发消息刷屏,同样的一句话在对他重复无数次后,或许会得到回应。我以为他和世间任何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会在我日复一日的唠叨中打开尘封的心扉。
但是我忘了他是叶修,是荣耀教科书,是斗神一叶之秋,是散人君莫笑,是我触碰不到的未来。
为了弥补那次榨菜和火腿肠的事情,他和我一起去吃甜点。要知道我为了把他从兴欣网吧拉出来费了多大功夫,我保证我那天说的话是平常的两倍。他快被我烦死了。
我就喜欢他那种无奈又不得不换衣服跟我出门的表情。
他皱着眉看着甜点,说太甜了没有泡面好吃。
先不论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可比性,不过我试图把他被泡面腐蚀的味觉拯救回来。当然我明白后来给他寄的各种零食很可能最后入了兴欣其他队员的嘴里,但是还是很高兴,他至少没有拒签不是吗。
“一定要回来。”离开的时候,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笑了起来,眼睛里有光芒闪耀。或许是我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有脸红的趋势,于是迅速的转过了头,挥了挥手。
睡前把偷偷记录他的垃圾话语录找出来看一遍,你问我为什么会有,额,就是有啊。我都记录了一本魏老大的垃圾话语录,再偷偷的记录一本叶修的也没什么奇怪吧。
吵着要跟他PK然后把我引到空知林和一堆普通玩家厮杀,只有两个人,我和他。我感觉头有点晕,他一如既往的嘲讽我话多到把自己给说的大脑缺氧。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兴奋的。
有和他的回忆真好。
很久以后我去H市时想再去一次那家甜品店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家大商场。商场的LED大屏幕上偶尔还会闪过荣耀相关的资讯,我想起我们玩荣耀的时光。
在世界赛期间的某个晚上,他专注的操作着荣耀,看着电脑屏幕的我其实坐在旁边看他。荣耀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王杰希篇】
自从他离开后,再没有人用王大眼这个称呼叫过我。他们都叫我王队,或者前辈。
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他的时候,一度觉得这件事情无比滑稽,很没有道理。我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想不通前因,只有后果。
表白,同意,在一起。因为家庭阻挠而分手,因为厌倦而分手,因为其他琐碎日常而分手。中间遭遇无数阻碍,最后还是失败结局。
可能是我想得太远,一开始的表白或许就会迎来失败。
一旦抽丝剥茧的分析下来,我实在想不到一个理由足以支撑他接受我的表白这个论点。魔力消退,理智回笼。叶修还是叶修,王杰希还是王杰希,本来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我时常会有一种自己在悬崖边上行走的错觉,无论是微草战队,还是对于他的感情。
危险让人更加清醒。尝试给他寄去礼物,然后被原封不动的退回。
那是一枚闪烁着银光的戒指,上面什么也没有写。他或许以为这是对戒,但其实只有一个。
我把这份礼物放在了办公室柜子的深处,然后在退役的那一天它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
然后我再度把它打包起来寄给了他。
这次并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很简单,职业选手的手上怎么能戴戒指,影响操作的。
其实我从没想过他真的会戴。
我想看他戴上这枚戒指的手,最后发现尺寸太小,无一合适。
不过没关系,戒指还可以定制很多个,只要他在。
【邱非篇】
在他离开嘉世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他的接班人,是将来执掌一叶之秋的人。
我觉得这个念头错得十分离谱,与其说成为他的继任者,不如说我更想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战斗。
他宣布退役的消息传到我耳边的时候,我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怎么样复杂的心情。
而在从寒烟柔那个角色里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这种情绪已经转化成了纯粹的愤怒。这意味着长久以来我的理想破灭了,我以后只能站在他的对面,而不是身边。
这场比赛结束后我跑到对面想去找他,最后失败而归。
但是我明白,他始终在那里,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就和我对他的感情一样,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只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喜欢他,我喜欢我们的队长,我喜欢叶修。
他离开与否其实并不重要,但我知道他在前方等着我。
这个想法一直陪伴着我到世界赛结束他彻底离开荣耀的时候,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只要想起他,我似乎就能够度过这些日子,到达最终抵达的地方。
我还是很喜欢他,想等新嘉世再度夺冠的时候去见他。即使他早已不在原地。
【叶秋篇】
不久前,我又去了H市一趟。
他还是不回来,和往常的每年一样。但是今年他退役了。
我一直很关心他的消息,特别是在知道他在网吧当网管的时候。他当然不会知道我有多难过,虽然是双胞胎但是从未有过心灵感应。
在桌上趴了两个小时的我有些手臂发麻,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房间里的昏暗灯光,深夜醒来看着镜子里和他一样面孔的我,妄图离家出走却被他抢先一步的我,说着看不懂荣耀其实他的每一场比赛都看过的我。
然后被他扶上楼,小储物间,大衣,枕头,窗户。这是他生活的地方。
我清醒着,然后逐渐睡过去。再没有做梦。
第二日离开的时候,H市在下着小雪,天空灰蒙蒙的。但我知道离他回来的日子不远了,我会一直等着他,然后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我们本该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