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伯玉的镜子

【独普】骑士未曾归来

第二周练笔。

路德早上起来做早餐的时候,窗外下着小雨。柏林的秋天更像是冬天,外头的梧桐树被染上了沉重的铁锈黄,丝丝阴冷的风吹遍了整个城市。

 

基尔伯特仍然处于酣睡之中,路德轻轻的俯下身去,轻轻的抚摸着另一张床上哥哥柔软的银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路德打开冰箱后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速冻食品震惊到了,他感觉自己有些胃疼的趋势于是迅速关上了冰箱。

 

哥哥还真是一如往常的不会照顾自己。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闹钟再度响了起来,路德强行把基尔伯特从床上拉了起来。看着他散乱着头发坐在餐桌上一脸迷茫的模样,路德承认自己很想吻上去。

 

但他终究没有这样做。

 

基尔伯特皱着眉把面前满满一杯全脂牛奶喝了下去,一边嘟囔着:“本大爷又不是在长身体的小孩子为什么要喝这玩意,话说阿西你为什么不喝。”

 

路德无奈的给自己也倒满了一杯牛奶,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深情:“哥哥最近瘦了。”

 

基尔伯特疑惑的展示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肌肉:“怎么可能,本大爷最近还觉得运动量变少,都有赘肉了,啊都怪阿西的生活太规律了。”

 

路德满脸黑线的站起身来,为自己打好领带后披上大衣准备出门。临走前,他有些踌躇的看着瘫软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哥哥,嘴唇微微颤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外面想在举行巨大的庆典,即使是这样的阴雨天气,人民的热情依旧没有受到打击。他们在勃兰登堡门下欢呼着,巨大的气球在空中飘荡。

 

路德置身其中,人流从身边拥挤而过,带来一些不真切的晕眩感。触碰到陌生人的手,路德怔怔的看着阴沉的天空,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庆典结束后回到家中,哥哥似乎出门去了。路德走上二楼,打开了那间门把手上都布满灰尘的房间。

 

那些日记的纸张都已经发黄,翻页的时候会出现脆弱而独特的声响。路德一字一句的看着,脑海中闪现过无数场景,从指间流过的除去岁月,还有战争和鲜血。

 

他将记忆和情感悉数封存在这个房间,却没想到有一日这些汹涌的情感会把他吞没。

 

——送走了腓特烈老爹离开,喂,老爹你在天上也会记得我的吧。

 

——本大爷最棒!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很快乐!

——阿西真是太可爱啦,就和本大爷小时候一样可爱。

 

——唱完歌之后的啤酒真美味!今天的本大爷也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昨天在阿西的数羊声中睡着了,啊啊啊啊!

 

——投降这个词在本大爷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

 

——我会一直注视着阿西,用本大爷的方式。

 

那些秘不可宣的情感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汇聚成了日光无法照射到的暗流。但终有一日,这些文字会通过某种途径传达到路德的心中。

 

糟糕的天气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雨滴打在玻璃窗户上的声音分外清晰。视线像被什么东西蒙蔽,路德伸手触碰到自己脸庞,满面水痕。

 

他把自己情绪收拾好下楼的时候,看见基尔伯特正在冰箱里翻找啤酒。

 

“喂,阿西,已经没有啤酒了吗?”

 

“我去买。”

 

“一起去吧。”基尔伯特这样说道。

 

伞不大,两兄弟紧紧的靠在一处,雨水沿着伞滑下在他们各自的肩膀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路德维希先生,很久没见到您了呢。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路德曾是这家商店的熟客,他注意到对方落在基尔伯特身上的探究眼神,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他是我的哥哥。”

 

“哦哦。”对方随口应和了几声,仍旧觉得这对兄弟很是奇怪。

 

截然相反的性格,不同的发色和瞳色,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的吧。

 

晚饭后,哥哥依旧在客厅里吵吵囔囔的摆弄着他的游戏,路德在纸上刷刷的写着什么,一天的工作还未曾结束。

 

“喂,阿西,来睡觉吧。”

 

“哥哥先睡吧,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累垮的。”基尔伯特一边念叨着一边钻进了被窝里。

 

他睡得很快,不过短短十分钟,卧室内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路德不放心的起身去帮他铺好被子,他看着蜷在被子里的银发青年,眼神温柔得仿佛能使人融化。

 

基尔伯特如同梦呓般的低声说着什么,路德凑近了些才隐约听清哥哥正在叫他的名字。

 

“阿西,阿西……阿西。”

 

一遍又一遍,像是古老之地的神秘咒语,重复上一千遍就能镌刻在心。

 

路德收回了意图触碰哥哥脸颊的手,他深深的恐惧着,仿佛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是最美丽的泡沫。

 

指针指向十二点,这仍然是个魔咒。

 

路德冲进卧室,焦急的呼唤着基尔伯特。

 

对方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疑惑的问他发生了什么。

 

路德手足无措的摇摇头,眼中含泪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基尔伯特皱着眉,然后迅速的露出了一个路德最熟悉的笑容:“阿西,有我在呢。我会守护你的。”

 

世界仿佛离路德越来越远,哥哥的笑容,鲜红的瞳色,银发和连续不断的雨声。

 

他醒了过来。女秘书笑眯眯的看着他:“路德维希先生,庆典已经开始了。”

 

路德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窗外艳阳高照,嘹亮的乐队声响彻在整个首都上空。哥哥已经离开他整整七十年了。

 

七十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如同梦里的天气,暴雨将至。哥哥紧紧的抱住自己,他们的脸贴在一处,路德甚至分不清那是汗液还是泪水。最终哥哥还是开门离去,未曾归来。

 

路德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枚斑驳的铁十字勋章,轻轻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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